人类曾经做过一个迷梦、在这个梦里、所有人沐浴着现代文明的光辉 、彻底远离了杀戮和战争、谁能想刚进入二十世纪、就迎头挨了三记闷棍、德国法西斯主义、俄国运动等鸡犬主义相继崛起、人类从迷梦掉落绝望之渊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、就算是在野蛮的古代、也没有发生过如此残暴的屠sha和清洗、为什么20世纪人类反倒是变得如此残暴、本篇我们追根溯源、探究20世纪极权主义之谜
公元一世纪、一个最强大的异端教派崛起、他直接威胁着婴儿期的基督教、这个教派就是诺斯替、诺斯替之所以对基督教构成了最大的威胁、因为它的主张和基督教严重背离、诺斯替认为创造世界的并非一个至高神、而是一个低级的、邪恶的“巨匠造物主”,这个巨匠造物主才是犹太教的那个上帝、他创造了我们的肉体和世界、而那个真正的至高至神、则隐藏在世界之后、它和遥远的未知融为一体、因为这个世界是低等神的创造、所以世界成为我们的囚笼、人类的使命就是“摆脱肉体和世界的束缚”、接近那个真正的至高之神、诺斯替的这种思想、让他们对世界产生了根本性的不满、他们认为世界的秩序是错误的、不公的、邪恶的、他要找到一个新的世界、实现彻底的救赎、而基督教的弥赛亚主义、正好填补了诺斯替主义对救赎的渴望、弥赛亚主义是基督教的核心神学观、它的目的是要拯救全人类、弥赛亚主义认为历史是有起点有终点的单向度过程、人类会在一个弥赛亚的救赎下、走向早已被预定好的完满结局、但此时、不管是诺斯替还是弥赛亚主义、都被限定在“属灵”的范畴、并没有进入到现实世界
直到13世纪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界限、这个人就是神学家约阿希姆、他提出了“三个时代”的理论(圣父、圣子、圣灵),让诺斯替和弥赛亚主义穿透了属灵的范畴、开始渗透到公共生活、约阿希姆实现了以下的转向、1、救赎不再是宗教性的,而是在现实世界真实发生的、2、弥赛亚也不再是被动等待的,而是通过主动努力实现的、3、政治也不再只负责世俗生活,而是走向精神救赎、当约阿希姆穿透了宗教和现实的界限、诺斯替和弥赛亚主义就从属灵进入了公共生活,于是一种深刻影响人类历史的思想就此诞生、沃格林把这种思想称之为“政治诺斯替”、意思是要在人类社会实现宗教意义上的终极救赎
我们下面以nazi为例、展现政治诺斯替的逻辑、第一步 制造危机、首先 他们会宣称这个世界正在崩溃、比如nazi认为、德国在一战之后、被欧洲的列强凌辱、被布尔什维克威胁、被犹太蛀虫掏空、如果再不反抗德意志就会亡国灭种、它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外部敌人、制造了深重的危机感、也激发了强烈的民族认同、第二步 我即真理、他们宣称只有nazi才可以拯救德意志、因为nazi掌握着绝对真理、他就是德意志的弥赛亚、肩负了拯救德意志的使命、你也只有追随nazi的脚步、才可以恢复一个纯粹的雅利安帝国、走向最终的自由、第三步 必要的牺牲、为了实现拯救德意志这个目的、今天必须要做出必要的牺牲、因为为了拯救,暂时性的牺牲是值得的 也是必须的、这种牺牲的观念把个体变成了集体的一个工具、好、通过这三个步骤nazi实现了对德国的掌控、它的总体逻辑是、这个世界有病-我是唯一的救主-你要牺牲
沃格林曾经深刻指出、政治诺斯替是极权主义的母体、因为它塑造了极权主义的一切灵魂、首先是绝对的真理观、它相信存在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、可以拯救全人类、在这个完美的解决方案面前、任何的妥协都是对真理的背叛、这种绝对的真理观塑造了一种强烈的排他性、它把世界分裂为二元、“我们-和他们”、这种二元对立、在法兰西是“人民-和腐朽的贵族”、在德国是“高贵的雅利安人-和邪恶的犹太人”、在鹅国是“伟大的无产者-和贪婪的资本家”、这种绝对的真理观导致了绝对的不宽容、第二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、政治诺斯替认为、为了实现救赎、可以使用一切手段、为了正义的结果可以忽略正义的过程、所有的牺牲不过都是为了抵达完美结局的铺垫、个体的苦难在伟大的救赎计划中根本无足轻重、当一个人阻碍了救赎、他就要被肉体消灭、第三 为了维护理论而扭曲现实、为了意识形态的纯净、当现实和理论不相符的时候、政治诺斯替往往不是去调整理论而是去扭曲现实、比如在波斯、他们曾经宣称亩产三万斤、这种行为就是为了捍卫理论而对现实的扭曲、第四 永恒的运动和整人、为了捍卫绝对真理、政治诺斯替会不断整人、直到把对手整出生理性恐惧、他们还会把对手“非人化”、比如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把传统的贵族称为“旧世界的幽灵”、nazi把犹太人称为“寄生虫”、布尔什维克把资本家称为“吸血鬼”、你看这些名字、幽灵 寄生虫 吸血鬼、反正没有人类、他们通过这种“非人化”攻击摧毁了对方的尊严和意志、以达到对人的折磨
沃格林的政治诺斯替理论、对我们今天依然具有强烈的警示意义、根据这个理论我们可以看清楚一些思潮、它们是否属于极端的政治诺斯替、比如极端环保主义、他们把现代文明视为一种恶、认为只有通过环保才可以拯救人类、比如身份政治、他认为身份导致了永恒的压迫、唯有通过觉醒运动才可以走向自由、比如技术利维坦、他们认为人类已经走向了死胡同、唯有通过人工智能才可以实现真正的解放
在政治诺斯替中、人类历史是一种宏大叙事、他像一条奔腾的大河流过每个个体、个体的权利被践踏、自由被碾压、一个人就成为这条奔腾大河之上的漂浮的树叶、在这种冰冷残酷的宏大叙事下、宗教上的天国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千秋万代、拯救成了强迫、真理成了排他、救世主成了伟大领袖、当政治背负了本应由宗教承担的“救赎”、那么社会就会变得狂热而具有毁灭性、所以 20世纪鸡犬主义的崛起并非偶然的疯狂、而是因为他们把救赎这个概念、从个体穿透到公共领域的后果。




